2023年2月20日，中证中小投资者服务中心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投服中心）代大智慧公司向公司董监高追偿的首单投保机构代位诉讼及其衍生诉讼，大智慧公司将获控股股东3.35亿元全额赔偿。该案系全国首例投资者保护机构根据新《证券法》第94条提起的股东代位诉讼，对我国上市公司监管、信息披露规范以及投资者保护等方面具有重要启示，我们拟从多个角度探讨资本市场中各个主体发挥保障信息披露质量功能、完善资本市场有效性、提升中小投资者利益保护等深层次问题。 

首先，加强公司治理规范，引领高质量信息披露。信息披露是上市公司与外部信息使用者重要的沟通交流机制，是保护投资者利益的“引擎”。充分的、完整的、准确的信息披露有助于投资者充分了解公司的经营状况和未来发展战略，有助于引导资源的有效配置，充分保障投资者的合法利益。董监高作为公司日常经营决策的高层管理人员，不仅应对公司的经营管理负责，同时也是企业有效信息披露的执行者，加强内外部公司治理规范，能够从源头上正确引导和规范董监高对企业信息披露工作的重视和执行，提升信息披露质量。首先，应当不断优化公司决策机制，避免公司重大决策决议时存在权力垄断，以保障公司治理和管理的有效性。其次，应当完善企业内部信息披露流程和监督机制，改善独立董事以及监事会的中立性来维持其在公司治理机制中权力的动态平衡，充分发挥其监督职能，以更好地保证信息披露的真实性、准确性和完整性。最后，应当注重投资者关系建设，利用投资者实地调研、社交媒体、互动易和e互动等平台加强与投资者的交流与沟通，同时积极关注和回应中小投资者关注的重大问题，形成公司内部治理与市场外部治理并行的治理模式，从而保障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质量。 

其次，多方中介机构参与，共筑中小投资者利益保护港湾。资本市场各类中介机构的参与和共同治理能够全面发挥资本市场资源配置功能，改善多方协同治理的监管治理环境，为中小投资者利益保驾护航。证券公司以及基金公司应当不仅关注上市公司的投资价值，更应关注上市公司价值创造过程的合理性、合规性和合法性，充分利用其专业技能和知识对上市公司进行监督和引导，有效发挥上市公司价值创造功能。证券分析师应当发挥其专业的信息解读、信息加工和信息传递功能，向投资者传递、解读上市公司所披露的信息，进而提高上市公司披露信息质量。同时，也应当积极参与实地调研，与上市公司管理层直接沟通与问询，对上市公司信息披露、投资决策和价值创造过程进行引导和监督。会计师事务所应当在审计过程中勤勉尽责，高度重视职业道德建设，将社会主义价值观、道德观、世界观融入日常工作和决策中，积极发挥专业潜能，对上市公司潜在的舞弊和错报进行质询和纠正，在一些存在特殊风险的审计程序例如收入、股权合并中加强警惕，防止企业在年末突击调节利润，防止企业通过交易安排虚增收入、调减成本等舞弊或者错报行为。社交媒体等机构应当在保持独立性的同时，更多关注于投资者所重点关心的问题，对上市公司进行提问和报道，以提醒投资者关注企业存在的潜在问题和风险。资本市场各类参与者共同努力，以高标准的道德要求自己，为共同提升资本市场有效性和中小投资者利益保护发挥各自的职能。 

最后，严守职业道德底线，提升审计监管质量。审计监管始终发挥着保障财务报告质量和改善资本市场效率“看门人”的作用，其能否减少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概率、监督和约束管理层利润操纵的倾向，是提升信息披露质量的关键。而专业胜任能力是会计师有效发挥监督和发掘舞弊行为的第一步，更重要的是，会计师应该时时自醒，不断提升自身职业道德要求，不同流合污，充分保持自身的独立性，才能真正发挥“看门人”的作用，提升信息披露质量，改善资本市场效率，最终实现保护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的终极目标。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健全资本市场功能，提高直接融资比重”，为资本市场发展指导明了方向。而健全资本市场功能离不开市场参与各方的共同努力，离不开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引领，离不开职业道德素养的锤炼；唯有如此，才能提升信息披露质量，完善资本市场功能，充分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王玉涛，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教授、博导、会计专业博士项目(DPAcc)主任，香港理工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管理学博士(DMgt)项目副总监，担任投服中心证券诉讼案件评估专家委员会委员；曾依管辖法院审理安排，接受投服中心的委托，作为大智慧案专家辅助人，就案件涉及的会计、审计问题发表意见。）